「黎小姐,这里的墓地现在价格是每平米12万,您祖母旁边的这块地您也知道风水很好,要是想要的话,得提前预定,或者,您也可以看看别的位置,也有价格稍微低点的。」
12万?黎挽宁皱了皱眉,她将手伸进大衣口袋,只摸出了几张零碎的纸币和医院那张给她判了死刑的化验单。
瞥了一眼墓碑上奶奶的照片,不知怎么就红了眼眶,再看向工作人员时,她坚定着开口:「就要这块地,钱我会想办法。」
纸醉金迷的‘御仙府’,南市最高级的酒店,黎挽宁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裙在包间跳舞,供客人用餐时消遣。
她所剩时间不多,这个工作来钱快,好在她皮囊尚可,又练了多年舞蹈,厚厚的粉底掩盖了病容,倒也看不出什么。
一舞毕,她走向另一个包间,却在门开时看清里面的人时怔在了原地。
两年没见了,沈屿跟她记忆里的样子分毫未变,依旧在人群里熠熠发光,只是眉眼间添了明显的沉郁,在看到她时,那双好看的眼里出现了太多情绪,震惊,冰冷,厌恶,仇恨,恨到,连眼眶都发红。
黎挽宁无法面对般转身,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却被坐在沈屿身侧的林之夏唤停了脚步:「挽宁,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大学最好的朋友,温柔的声音,眼里却闪过明显的戒备和敌意。
有人离开座位向她走来,厚厚的手掌抓住她的胳膊,扯得她发痛。
「哟,这不是当年攀了高枝的黎小姐吗?怎么穿成这样,对了,我们点的舞女怎么还没来,该不会就是这位老熟人吧?」
「大伙该不是忘了吧,她当年的那个姘头已经因为犯法被抓了,现在沈屿才是沈氏真正的掌权人。」
「是啊,真是一报还一报啊,想当年咱屿哥对她多好啊,宠的如珠似宝的,可这个贱人竟然跟咱屿哥的亲弟弟搞破鞋,要不是她动了刹车,沈伯父也不会死,也就是屿哥命大,要不然都得死在她手里。」
七嘴八舌,句句都是她的罪证,说到激动处,有人上前抓住她的头发:「是啊,没想到你押错了宝,现在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不是来跳舞的吗?跳啊。」
黎挽初麻木的听着这一切,在沈野身边的那两年,什么污言秽语,拳打脚踢她没经历过,自尊被踩在脚下的日子早已成习惯了。
她甩动衣袖,扭动腰肢,泪光中看到沈屿紧紧握着林之夏的手,心脏处传来密密的痛,思绪却回到了很久之前。
四月芳菲尽,他们也曾在漫天梨花中相拥相吻。
夏夜星月疏,他抱着发高烧的她在医院狂奔,声音颤抖的不像话:「阿宁,你如果有事,我也不活了。」
风止暖阳还,他将一枚戒指套在她手上,耳尖却红的彻底。
飞雪覆人间,西装革履的沈屿无奈看着她强硬套在他脖子上的兔子围巾,口中念叨着幼稚却带了一整个冬天。
如果,记忆能控制,那么她祈求,就到这里好不好?可是思绪不愿停,还是将她带回了那一年,那个痛苦的晚上。
跟沈屿有几分像的沈野将她禁锢在怀里,眼里满是癫狂和阴贽:「老东西咽气前已经在公司转让权上签字了,现在沈氏是我的了,而你的心上人不止成了穷光蛋,只要我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他死,你信不信?」
彼时,沈父和沈屿被沈野设计出了车祸,沈父撒手人寰,沈屿受了重伤,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不知。
顾野的话语不停,句句几乎将她凌迟:「车祸,坠楼,失足,自杀,或者直接让他抢救无效,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好玩,我想让他尝尝被最爱的人放弃的滋味,黎挽宁,告诉他,你爱的人是我,告诉他,车的刹车片是你动的。」
腹中传来痛楚,脚下失去力气,记忆被打断,黎挽宁重重摔在地上,桌上的酒杯被她拽落在地,碎片割伤了手,鲜血淋漓。
她被人抓着头发提起来:「怎么,又开始在屿哥面前演苦肉计了吗?只是这样好像不够惨,不如我来帮帮你。」
狠狠的一耳光扇在她脸上,那人摆明了是帮沈屿出气,又是一拳破风而来,在即将触到她脸上时,被急步走来的沈屿稳稳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