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谢晚凝燕玄烨全文》是作者燕玄烨所做的一本爱情小说,小说中的男女主角是谢晚凝燕玄烨,讲述了......
谢晚凝抬手摸了摸,如玉般纯洁的指甲上,凝结着一颗椭圆形的、晶莹剔透的小水珠。一时觉得新奇,刚想去给燕玄烨看看,便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身形一歪,水珠就不见了。谢晚凝搓磨了下手指,敛下眼皮,收起刚刚略微勾起的唇角。...
谢晚凝只瞥了眼,便移开了视线,因为她怕她掩饰不住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直接让谢晚莺丧命,都算太便宜她了,谢晚凝要让她身败名裂,把前世谢晚莺施加到自己身上的苦难通通还给她。
谢晚凝旁若无人地撑起手,让燕玄烨下车时搭在她的手上,看到谢晚莺那嫉妒的眼神,她就觉得畅快。
谢晚莺她不是喜欢燕玄烨吗?那她也要让谢晚莺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了。
燕玄烨只是扫了一眼二人,便已经嗅到了些许不寻常的气味,看在谢晚凝长得好看点儿的份上,他顺从了谢晚凝的意思。
谢晚莺果然嫉妒地攥紧了手。
“燕侯,这位是?”
燕玄烨弹了弹长袍,“本侯的贴身侍女。”
“贴身……侍女?”
传言燕侯不近女色,出入场合身边跟着的全是侍卫,现在怎么又凭空多出来一个侍女?
谢晚莺感觉到了危机。
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位侍女的眼睛特别熟悉,倒像是从前见过……
谢晚凝此刻心里也十分无语,好好的,她怎么又变成他的侍女了?还是贴身侍女!
说得如此暧昧!
他是真的不知谢晚莺心悦他吗?
而且看他对谢晚莺的态度,好像也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
外人不得进内宫,于是众人直接被引去太砚湖。
不一会儿,四个小太监抬着步辇,跪在燕玄烨面前,“恭请燕侯上辇。”
燕玄烨长袍一掀,便坐了上去。
谢晚凝有些惊异,看来燕玄烨的地位并不是传言说得夸张了,根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能用上步辇在宫里随意穿行的,两个手掌的手指都数得过来。
这边谢晚凝在震惊,另一边谢晚莺却是一脸骄傲,仿佛已经看到她与燕玄烨成婚后,一同乘坐步辇在宫中穿行的场景了。
不一会儿,太后和皇后在一团人的簇拥下出现了,谢晚凝跟在燕玄烨的身后,只听他与太后寒暄两句,便移步去了最华贵的船上。
“咱们这样直接上船真的好吗?”谢晚凝小碎步跟着。
燕玄烨微微侧着头,“有何不妥?”
谢晚凝闭嘴了。
燕玄烨是个受京城众贵女追捧的存在,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这一幕自然也被她们看在眼里。
“燕侯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啊?”
“好像从未见过。”
“她蒙着面纱,就算见过你也认不出。”
“……”
“不过,倒是好本事,除了那个谢晚莺,此前好像还从未见过燕侯身边有女子。”
“说起谢晚莺,你听说了吗,来的路上,她的马车可是被允许与燕侯的马车并驾齐驱,这岂不是承认关系了?”
“切,只要燕侯没有承认,只要她谢晚莺的一只脚没有迈进燕侯府的门,你我二人便都有机会!”
……
天放晴,万里无云,一片碧蓝。
水接着天,绵延向远处,一眼望不到边际。
谢晚凝趴在船舫围栏边,瞧着这船拨开片片莲叶,莲花随着水纹波动颤抖,滴滴水珠从莲花莲叶上飞溅而出。
一个不留神,竟有一颗小水珠溅到了她的眼皮上!
谢晚凝抬手摸了摸,如玉般纯洁的指甲上,凝结着一颗椭圆形的、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一时觉得新奇,刚想去给燕玄烨看看,便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身形一歪,水珠就不见了。
谢晚凝搓磨了下手指,敛下眼皮,收起刚刚略微勾起的唇角。
“你个不长眼的奴婢,撞到人了还不快赔罪!”一个梳着两个发髻的小丫鬟忽地上前欲推一把谢晚凝。
谢晚凝直接抓住她的手腕一甩,那小丫鬟便跌倒在地上。
“ʝʂɠ你大胆!岂有此理,居然还当众打人,天子脚下,你眼里心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话者,谢晚凝此前从未见过,只见她满头珠钗,妆容华贵,衣着更像是宫里的,斟酌片刻,还是本着不招惹是非的态度,转身要走。
不料却被那女子抓住了胳膊,“本公主让你走了吗?”
原来是公主梁钰心。
据传,当今圣上子嗣稀少,先后四个孩子都意外陨命,目前只有这位淑妃所出的公主还活着,并且长到了如今的岁数。
故而,莫说皇上了,整个皇宫的人就没有不宠爱这位小公主的。
燕玄烨也不例外。
“公主莫要生气,这女子想来是侯爷从民间不知甚么地方带来的,没甚么规矩。”谢晚莺身后跟着四五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一同来了。
一句话,既暗示了谢晚凝的出身卑贱,又表明她与燕玄烨的关系。
“哼,我瞧着也是个野丫头,燕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会带你来宫里。”梁钰心话里带着些桀骜不驯。
“不过……”梁钰心话锋一转,“你为何要戴着面纱?”
未等谢晚凝回话,谢晚莺便接着说:“公主就别强人所难了,想必是这位姑娘,容貌不堪,这才蒙上面纱。”
“是啊是啊,像公主和晚莺这般绝色的容貌,肯定是不需要以面纱遮面的。”谢晚莺身后的莺莺燕燕附和着,恭维着。
众人皆以为公主会以此取乐,不料一转头便见公主眼中泛着泪花,两条柳叶儿眉拧到一处,“天啊,这位姑娘你可千万别伤心,我在这儿,肯定没人敢瞧不起你!”
又弯腰拽起刚刚被甩开的婢女,“快来给这位姑娘赔罪。”
那婢女连忙跪地请罚。
谢晚凝有些诧异,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公主说罢,便转头对着那些贵女说:“这位小姐,不仅是燕侯身边的人,更是我的客人,你们都不准欺负她,今天谁要是敢多说一句话,我就撕烂她的嘴!”
众贵女面面相觑,一个个垂头,应了声,“是。”
谢晚莺不漏痕迹扯了下嘴角,这公主今日是怎么回事,往日里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却唯独对这个贱女这般好,也不怕自降了身份。
“还有,今日我们都戴上面纱!”梁钰心双手拉着谢晚凝,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嘴角两边会泛起小梨涡。
谢晚凝更加诧异了,本来都做好了对付这一众贵女的准备,却不想公主竟是这般好心肠的人。
如此纯真善良的可人儿,如何能叫人不爱呢?
愣神间,谢晚凝忽然想起,前世就在自己被困在国公府偏院的时候,偶然听到院外人议论着:巫弦国来犯,我朝不敌,故而派小公主前往和亲。
只是那巫弦国本就是豺狼虎豹之地,没过两年,便传来公主陨命的消息。
而那一年,梁钰心才将满二十。
谢晚凝突然有些迫不及待了。只见,艳阳下,谢晚凝一身藕粉色衣裙,环佩叮当作响,发丝飞舞,用清甜细腻的嗓音唱着“灼灼荷花端,亭亭出水中……”手腕转动,身形轻转。谢晚凝的眼睛弯了弯。...
宫女太监捧着一叠面纱前来,梁钰心欢喜接过,又分发给众贵女。
只是贵女们的脸色可都不太好了,尤其是谢晚莺。
她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梳洗打扮,精心作画的妆容,这面纱一戴,燕侯还怎么瞧得见?
“晚莺你为何不戴?”梁钰心已经戴好,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催促着。
谢晚莺干笑两声,“晚莺一会儿正打算为公主唱最近新学的曲子呢,戴着面纱可不好唱呀。”她如此绝色容颜,才用不着戴面纱呢。
梁钰心一听有曲子听,立马应下,“好呀好呀,晚莺你唱歌最好听了。”
谢晚莺得意地笑着,这公主地位再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好糊弄的?
蠢笨得要命。
“可否请公主移步前面?这儿太拥挤,人都站不下了呢。”
“唔,行啊,刚好父皇,母妃还有燕侯都在前面,叫他们都听听你的新歌!”
正合谢晚莺的意。
谢晚凝站在一侧,冷冷的笑着,谢晚莺终于按捺不住了吧,就好像在人多的场合不表现表现,就浑身痒痒似的。
谢晚莺越是得意,就越是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眼里,光明正大地在经过谢晚凝身边的时候故意推了她一下。
谢晚凝眸光一闪,唇角悄悄的勾起,有好戏看了。
“父皇!”
托公主的福,谢晚凝第一次见到了皇帝梁祁璋。
是那个百姓人人称赞贤德爱民的皇帝;是那个文官批判遇事不决、优柔寡断的皇帝;更是那个外敌来袭,不思反攻,一味逃跑,最终让唯一的女儿前往敌国和亲的皇帝……
“心宝,为什么要戴面纱?可是脸上又起疹子了?”梁祁璋一见梁钰心便担忧地询问。
梁钰心答道:“无碍,只是女儿觉得戴面纱好玩,难道女儿戴面纱没有书中所说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感吗?大家都戴着呢!”
皇上怔了怔,爽朗地笑起来,“好好好,朕的女儿看来最近有好好学习功课啊。”
梁钰心傲娇地撇撇嘴,“那是自然!”
“心宝,可是又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要给父皇看?”梁祁璋微微弯着腰,与小女儿调笑。
这一年,梁钰心十二岁,梁祁璋也不过二十七,正是气盛之时,灼灼风华,无法掩盖。
难以与日后的悲惨状况相重叠。
“晚莺姐姐说要唱歌给大家听呢。”
梁祁璋眸光一闪,微微笑着,“好,那便唱吧。”
谢晚凝挤出层层贵女的包围,悄无声息地走到燕玄烨的身后。
燕玄烨瞧她一眼,见她裙摆微脏,应该是跌倒过,挑眉问道:“公主欺负你了?”
“未曾。”
“哼,要是被欺负了,就揍回去,别丢本侯的脸。”
面纱下,谢晚凝忍不住勾了勾唇,“一定。”
燕玄烨一噎,饶有兴味地回头看了眼谢晚凝,见她露出狡黠的眼神,又兀自摇了摇头。
“臣女谢晚莺见过皇上,淑妃娘娘,燕侯。”
“起吧,心宝说你要唱曲子?”
“回皇上,正是如此,臣女见这莲花独具神姿风韵,一时兴起,便想着吟诗作唱一番,给大家赏莲助助兴。”
淑妃捏着手帕捂嘴轻笑,夸赞道:“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这观莲会才刚开始,便已来了灵感,那便唱吧,刚好也让我这调皮的心宝学习学习。”
梁钰心立马钻到淑妃的怀里撒着娇,“母妃,女儿才不调皮呢,女儿这叫活泼!”
“好好好,是你活泼。”
“我等都是托公主的福,竟能听到京城第一才女的歌喉!多谢公主。”
“是啊,早就听闻国公府嫡女谢晚莺不仅才貌双绝,歌喉也是一流,我等有福气喽。”
几个同船的贵公子纷纷应和,有的是真的欣赏,有的也难免露出下流的眼神。
但谢晚莺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燕玄烨。
方才谢晚凝特意观察了,谢晚莺的手腕处有一处淡青色的痕迹,那便证明她肯定吃了此前她下的药,那乌青便是证明。
这毒前期只会让人手腕乌青,只需要轻轻闻一下夹竹桃的粉末,便可毒发,从脖子处开始生长痘痘,渐渐蔓延到脸上,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她本来还在寻找机会将那粉末弄到谢晚莺的身上,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撞上来了。
便是刚刚谢晚莺推她那一下,她便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事先准备好的夹竹桃粉末藏在了谢晚莺的指甲缝里。
只需要她扬一扬手……
谢晚凝突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见,艳阳下,谢晚凝一身藕粉色衣裙,环佩叮当作响,发丝飞舞,用清甜细腻的嗓音唱着“灼灼荷花端,亭亭出水中……”
手腕转动,身形轻转。
谢晚凝的眼睛弯了弯。
成了。
谢晚莺却毫无察觉,众人皆毫无察觉,均沉溺在这歌声中。
谢晚莺的歌喉确实无可挑剔。
燕玄烨手指跟着节奏,轻轻点着桌面,暗道:拙劣,手段太过拙劣。
谢晚莺媚眼如丝,眼波流转,望着燕玄烨,继续唱道:“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你看,晚莺小姐的脸怎么了?”
“天啊,好像越来越多了!”
“不行,我看不了,这也太恶心了。”
吵嚷声越来越大,正专心唱歌的谢晚莺也听见了,遂停下,目光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凹凸不平……
春杏上前,“小姐,你的脸上长了许多红痘痘,咱们先走吧。”
谢晚莺捂着脸,抬眸便见周围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就连燕侯都扭头不再看她,她的心里猛然一阵恐慌。
慌乱间,她看到了谢晚凝的那一双桃花眼,正调笑般地看着她。
霎时间,背后惊出了一层冷汗。
谢晚凝见她与自己对视,便缓步走上前,轻语道:“这位小姐还是赶紧回室内遮一遮吧,不然大家都看见了呢。”
谢晚莺冷不丁问:“你究竟是谁?”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到可怕。
“奴婢自然是燕侯的贴身侍女啊。”
谢晚凝说罢便起身欲走,就在那一瞬间,谢晚莺伸手抓住她的ʝʂɠ面纱猛地一扯。
霎时间,面纱掉落。
在座众人皆倒吸一口气。
美,真的太美了。
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睫毛纤长,眼尾泛着淡淡的荷花粉,小巧的鼻尖略显娇俏,唇不点而红,肤如凝脂。
“这小娘子此前怎么从未见过?这岂不比那谢晚莺好看?”
“廖兄说的是,此等容颜世间罕见,我游历山川多年,也未有见过比这姑娘更美的容颜。”
“谢晚莺一看脸上就涂了不少胭脂水粉,可我见方才看那位姑娘,脸上几乎未施粉黛,真真是如这莲花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该不会这姑娘就是莲花变的吧,此行不虚,此行不虚!”
“看来谢晚莺京城第一美女的地位不保喽。”
谢晚莺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愣住了。
谢晚凝,她怎么又突然出现了?还是出现在燕侯的身边……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晚莺小姐去医治?传御医,看看是不是对什么物事过敏了。”梁祁璋一声令下,众人恍如梦初醒,纷纷闭嘴。
“奴婢没有。”“你明明生得这般好看,为何还要戴面纱假装相貌丑陋?”谢晚凝抿抿唇,说道:“奴婢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关于自己容貌的事。”梁钰心暗自考量,好像还真是,一直都是晚莺姐姐再说。...
春杏扶着捂着脸的谢晚莺悄悄退下。
谢晚凝不慌不忙地捡起面纱,再次戴上。
闹剧结束,梁祁璋也没了兴致,带着淑妃先离了场。
“你骗我!”梁钰心跑到谢晚凝的面前质问道。
“奴婢没有。”
“你明明生得这般好看,为何还要戴面纱假装相貌丑陋?”
谢晚凝抿抿唇,说道:“奴婢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关于自己容貌的事。”
梁钰心暗自考量,好像还真是,一直都是晚莺姐姐再说。
气立马就消了。
呆呆的痴笑两声,趴到谢晚凝耳边说:“其实我也觉得你比晚莺姐姐好看,嘿嘿。”
此事后,民间也渐渐传出一些流言,例如:
“谢晚莺其实长得并不是特别绝色,说不定只是粉涂的多了。”
“谢晚莺在观莲节上出丑,都丑到皇上了。”
“燕侯身边跟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只是为人低调,极有可能是燕侯的新宠,也是唯一能跟在燕侯身边的女人。”
京城不少贵女一面开心于谢晚莺终于出了丑,另一方面又痛心于燕侯居然破戒了。
宴席散后,燕玄烨与众世家公子继续吃酒去了,谢晚凝便老老实实待在宫里专门为燕玄烨准备的房中。
等着那位上门。
果然不出她所料,不到一刻,她便来了。
“你就是谢晚凝!”谢晚莺戴着面纱,这次她是真的需要面纱了。
谢晚凝不卑不亢答道:“晚莺小姐认错人了,奴婢叫花凝,是燕侯的贴身侍……”
“胡说!那日我叫你去皇安寺,你根本没去,后来你去了哪儿?”
“奴婢不知什么皇安寺。”
谢晚莺忍下怒火,突然发笑,“我的脸是你弄的吧,谢晚凝,从前我倒是小瞧你了,摇身一变,竟然跟了燕侯,你一定很得意吧。”
“不过……”谢晚莺话锋一转,“你逃出来了又怎样,企图报复我吗?我告诉你,别异想天开了,你的所有命脉都攥在我的手上。”
谢晚凝眸光微闪,眼底划过一丝寒光,等着谢晚莺的下文。
“你一定很久没见过谢元铮了吧。”谢晚莺忽的得意地笑了笑。
“并州疫情,大家都纷纷避让,偏就他喜欢出风头,一个劲儿地在皇上面前毛遂自荐。众人只当他是以拯救世间百姓为己任,一心只想着要建功立业,拯救黎明疾苦。”
“你一定也是这样认为的吧。”谢晚莺低声轻笑,面纱之下,难掩卑劣。
谢晚凝问:“你什么意思?”
虽然印象中哥哥确实心系百姓,但是并州疫情一事,事发突然,哥哥还没了解清楚情况,便一味地想要去并州,甚至不惜顶撞燕玄烨。
细细想来,确实蹊跷。
谢晚莺靠近了些,轻声道:“那是因为啊,我告诉他,你跟郁仲寻私奔去并州了,那个傻子竟然直接信了哈哈哈。”
“谢晚莺,你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卑劣可恶!”谢晚凝眼眶微红,瞪大双眼,衣袖下的拳头紧握。
“卑劣可恶?你今日让我出丑,难道你就高尚了?”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的小动作。谢晚莺……”
谢晚凝忍住哽咽,顿了顿,继续说:“从前是我软弱,但从今往后,你若是再敢伤害我的身边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想,你一定也不想心爱的燕侯得知你的这副恶毒模样吧。”谢晚凝说罢,便利落地转身离开。
从偏殿出来,谢晚凝便欲去正殿寻找燕玄烨。
去并州宜早不宜迟!
“姑娘请留步!”
谢晚凝暗暗擦干眼泪,回头便见一个陌生男子。
“姑娘,我可算见到你了,船舫上惊鸿一瞥,叫我好生挂念。”
谢晚凝下意识皱了皱眉。
男子见可能惹美人不快,立马解释道:“姑娘不必害怕,廖某没有恶意,只是姑娘风姿卓越,廖某不才,平日里最爱作画,故此想要为姑娘画上一幅,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谢晚凝这才想起来,当时船舫上一堆世家公子聚在一起,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位。
“你们在干什么?”
未等谢晚凝回话,燕玄烨便先一步来了。
“见过燕侯。”廖某作揖。
昏暗中,燕玄烨的脸颊一半隐匿在黑暗中,阴鸷冷酷,面若冰霜,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
不知为何,看到谢晚凝和别的男子站在一起,莫名觉得碍眼得很。
谢晚凝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脖子,立马缩了缩,“侯爷,这位公子只是想为我作画。”
“哦?作画……廖公子不如看看,是否能帮本侯也作一幅画?”燕玄烨的声音就像是一根根冰冷的银针,四处飞溅。
廖公子也终于有所察觉,“燕侯若是有兴致,廖某随时可作画。”
但他也没在怕的,依旧大着胆子对谢晚凝说:“这位姑娘,今日怕是没有机会,他日倘若再见面,廖某一定为姑娘作一幅画。”
说罢,又朝燕玄烨和谢晚凝作揖。
像是挑衅。
燕玄烨眼睛一瞥,“啧”了声,眼中的杀意是抵挡不住的。
谢晚凝太熟悉他的这个眼神了,连忙岔开话题,生怕他一句“杀了吧”害她又要连累无辜的人。
“侯爷,我有事要问。”
燕玄烨扶了扶发冠,漫不经心道:“何事?”
“奴婢方才才听闻,并州大疫,情况危急。奴婢有幸,曾经学过几年医术,兴许有能力缓解此次疫情之困。”
燕玄烨眼皮一抬,“何人告诉你此事的?”
还没等谢晚凝编好说辞,便又听他说:“并州疫情已经控制住了,用不着你操心。”
“如何控制住的?”
燕玄烨忽然转过身,定定地盯着谢晚凝,“自然是将染上疫的全都聚在一起,然后……”
他顿了一秒,“全部烧掉。”
谢晚凝心跳猛地一滞,像是被人捏住了呼吸,从胸腔处便开始难受,“侯爷……此举不妥……”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前世哥哥一定是去了并州之后便杳无音讯。
难不成是哥哥不小心染上了病,被燕玄烨一起杀了?
若哥哥真是因此事而死,那她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没良心的小东西。“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晕倒了!”“来人呐,快来人呐!”燕玄烨闻言,脸色剧变。谢晚凝跟在他的身后快步前往公主的寝宫。...
谢晚凝心里堵得厉害,心中对于燕玄烨的惧怕又多了几分。
燕玄烨似乎远比她想象中的冷血狠辣。
“有何不妥?”
谢晚凝的声音颤抖,硬着头皮道:“只是觉得,那些染病的百姓或许还有得救……”
“谁救?你?”燕玄烨加重了“你”这个字。
谢晚凝忍不住瑟缩,不再答话。
“就那么怕我?”燕玄烨忽然哂笑道。
谢晚凝掐了下自己的手掌心,“不怕。”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回答。
燕玄烨冷哼一声,耷拉着眼皮望着谢晚凝。
没良心的小东西。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晕倒了!”
“来人呐,快来人呐!”
燕玄烨闻言,脸色剧变。
谢晚凝跟在他的身后快步前往公主的寝宫。
皇上,淑妃,甚至是太后,全都来了。
“现下情况如何?”燕玄烨甚至没有行礼,便直接问皇上。
“太医说还是老毛病,明明都已经很久不犯病了……”梁祁璋叹口气,好似苍老了几十岁。
远远的,谢晚凝瞧见床榻之上,躺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胳膊无力地垂在床边。
太医正给公主施着针,小小的身躯上,竟然扎了十来根银针,看着便触目惊心。
很难把面前的瘦弱姑娘与白天活泼的公主联系起来。
“可否让奴婢看看?”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谢晚凝的身上。
“今日倒忘了问,你平日不近女色,怎么突然带了个姑娘来。”梁祁璋问燕玄烨。
燕玄烨冷着一张脸,“路上捡的,看她有几分姿色,便留在身边了。”
“路上捡的?”梁祁璋明显不信,但见燕玄烨并不想谈起此事,于是转移话题。
“罢了罢了,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又对谢ʝʂɠ晚凝说:“你刚刚说你想看看?你会医术?”
“回皇上,奴婢幼年便开始跟着师父学医,也算是经验老道。”
淑妃笑着说:“这位姑娘看着年纪轻轻,倒是敢说自己经验老道。”
摆明的不信任。
谢晚凝确实只是因为担心公主,一时冲动才说出自己会医术的事。
现在想来,自己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淑妃怎么可能会让她替公主诊治?
“你去看看吧。”燕玄烨淡淡道。
谢晚凝已经垂下的头,猛地抬起,不可置信地看着燕玄烨。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淑妃。
“燕侯!”淑妃呵道,眼神凌厉。
“既然燕侯这么说了,那便让她看看吧。”皇上暼了淑妃一眼,示意她闭嘴。
谢晚凝看着这几个人的暗中较量,心中缓缓生出些疑惑,他们几人之间实在怪异。
皇上未免也太过相信燕玄烨了。
“愣着干吗?还不快去。”燕玄烨厉声道。
谢晚凝快速“哦”了声,然后提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公主床前。
离得近了,谢晚凝才认清,原来方才给公主施针的是郁仲寻的父亲郁太医!
谢晚凝摸了摸面纱,也不知他是否能认出自己来。
“姑娘,请。”
谢晚凝颔首。
只见梁钰心眼底一片乌青,嘴唇苍白毫无血色,谢晚凝捞起她的一条胳膊把脉。
忽然见她的一条筋络缓缓鼓起,倒像是有虫子在里面蛹动。
是蛊。
谢晚凝又将公主的脖子往另一边歪,她的锁骨与脖颈连接处赫然出现了一片如彼岸花般纹路的图案。
蔓枝错节,红色的,像是一条条吸血的毒虫。
谢晚凝骇然,下意识看了眼郁太医,只见他神色无恙,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忽的,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问道:“姑娘……我们此前是否见过?”
谢晚凝摇摇头,不敢多看郁太医一眼。
前世,郁仲寻虽然混账,但郁太医对她却是像亲女儿一般。
因着两人都会些医术,所以也常常在一起探讨一二,关系也更亲近了些。
谢晚凝默默退下,站到燕玄烨身后。
燕玄烨问:“如何?”
谢晚凝目光冷冽,与燕玄烨的眼神对上。
又扫了眼皇上、淑妃与太后。
心里恍然大惊。
看来大家都知道公主的病因。
中蛊可不是件小事。
她这算不算是知道了皇宫的辛密事?
谢晚凝暗骂燕玄烨,怎的想着把她也卷入这一场看不见的斗争中?
她感觉自己眼前一团迷雾,自己的困境还未解除,就又进入了另一个困境,层层叠叠,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再者,公主中的这蛊非同一般。
早年跟着师父云游四方的时候,谢晚凝曾听师父提起过一种蛊,此蛊为可遗传蛊。
顾名思义,便是若一个人中了蛊,那么他的所有后代都无法避免。
只是,若是成人中蛊,抵抗力强一些,这蛊就像一种慢性疾病,慢慢拖着,直至死亡,但若是孩童中蛊,基本没有招架的能力。
而中蛊之人,脖颈与锁骨连接处都会出现如同彼岸花一般的图案,那便是蛊虫的聚集地。
蛊虫以吸血为生,也可以说是寄生在人的体内,难以清除,因此也被通俗地称为吸血蛊。
此蛊至今没有破解之法,就连师父都没有对策。
谢晚凝心跳猛地一停,若中的真是这种蛊,既然公主患病,那么皇上……
她想悄悄瞥一眼皇上,不料皇上也正定定地盯着她。
盯得她毛骨悚然。
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对皇室下蛊?
这么来看,皇上此前突然暴毙的孩子都与这蛊有关。
下蛊人的目的……
是整个皇室。
不,是整个璟朝。
如此机密的事情,燕玄烨纵容让她去为公主诊病也就罢了,皇上竟然也毫不阻拦……
“姑娘可有破解之法?”皇上问。
谢晚凝抿抿唇,心中有无数话想要讲,可最终却只摇了摇头。
梁祁璋叹了一口气,眉眼耷拉着,“罢了,朕请遍了所有医术高明的高人,都没有办法,更别提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了。”
谢晚凝看着皇上痛苦的脸色,心里也悲痛万分。
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子女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更痛苦的事情了。
出了殿堂,谢晚凝欲随燕玄烨一同出宫,却被郁太医拦住了去路。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郁太医弓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燕玄烨扬扬头,谢晚凝才敢前往。
“郁太医,有甚么事?”
“晚凝姑娘,是你吧。”
谢晚凝心中微微一惊。
“方才我见你诊脉的手法便猜到了一二,你师父将你教得很好。”
谢晚凝问:“你认识我师父?”
正思虑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姑娘,可要现在洗漱?”是漫音。谢晚凝点了点头。“漫音,我见府中的侍卫多了许多,可是有事发生?”谢晚凝一边卸钗环,一边说。漫音道:“侯爷明日要去并州,怕有人偷袭候府。”...
郁太医点点头,“不然,为何我家仲寻一提要与你成亲,我便同意了?是我相信,你师父一定不会看错人。”
说到这儿,郁太医叹出一口浊气,“是我家仲寻没有福气,也太过混账,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儿来。”
“那日事后,我本想叫仲寻去寻你,给你赔礼道歉,但是寻遍京城也没找到你,想来你定是对我家仲寻太过失望,故而不想见他。”
“我本是想,叫你父亲来提退婚,这事错在我们一方,必不能让你们丢了面子,可你父亲迟迟不来,这才拖到了现在……”
话说到这份儿上,他见谢晚凝神色无恙,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当然,如果你还心系我儿,那么这个亲就还照常定,往后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谢晚凝释然地笑了笑,“郁太医,不必了,郁仲寻对我所做的事,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
“这……唉……晚凝啊,实在是我对不住……”郁太医说着,恨不得留下一行青泪。
谢晚凝最受不了这种氛围,赶紧话题一转,“对了,公主这病多久了?”
“自打娘胎里就有了,我以为你看出来了。”
谢晚凝答:“本有所怀疑,不敢肯定,现在是确定了。”
郁太医抖了抖衣袖,“公主的病一直都由我来诊治,本就是脖子上悬根绳,随时有可能被要求以死封口。现如今燕侯又拉你入局……”
谢晚凝绷着唇,“想必自有侯爷的用意。”
“对了,你师父现在何处?”
“云游去了。”
郁太医感叹道:“若你师父在,此事或许还有可转圜的余地,我医术不精,实在无能为力……”
出了宫,谢晚凝便一心挂念着师父留给她的那封信。
上次从国公府偷出来后,一系列意料之外的事扰得她竟将此事全然忘记。
方才郁太医提起师父,才恍然记起。
信封已经有些烂了。
展开信,谢晚凝一目十行,只记得信中的“并州”二字。
正思虑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姑娘,可要现在洗漱?”是漫音。
谢晚凝点了点头。
“漫音,我见府中的侍卫多了许多,可是有事发生?”谢晚凝一边卸钗环,一边说。
漫音道:“侯爷明日要去并州,怕有人偷袭候府。”
谢晚凝吃惊地转过头看漫音,“侯爷要去并州?”
漫音迟疑地点点头,“姑娘此前不知吗?是我多嘴了,姑娘还是装作不知道吧,不然侯爷知道该怪罪我了。”
谢晚凝不言语,但心中却惊起惊涛骇浪。
燕玄烨终于还是要去并州了,那去并州是不是也意味着他要将患疫之人赶尽杀绝之日将要到了?
想罢,谢晚凝顾不上已经褪了外衣,卸了钗环,直往外奔。
“唰”一抹银亮在她的眼底闪过。
“何人擅闯燕侯住处?”
谢晚凝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我……我是燕侯前阵子带回来的,找侯爷有要事相商。”
暗卫闻言才把剑收起来,“容我先去通报。”
他离开,谢晚凝才敢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燕侯府怎么个个全是阴晴不定的火爆脾气!
不多时,暗卫突然冒出来,对谢晚凝做了个“请”的姿势。
没走正门。
而谢晚凝是只会走正门。
只是站在燕玄烨的房门口,谢晚凝便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战战兢兢打开门,忽然闻得一阵清新安神的檀木香味儿。
高大暗红色帷幔里,隐约瞧见一个精瘦的身影,慵懒地斜躺在床头,手中捧着一本书,不经意间翻动几页。
“侯爷?”谢晚凝唤了声。
良久,听见磁性邪孽的声音,“过来。”
谢晚凝捏了捏手指,移步过去,帷幔半掀,瞥见燕玄烨穿着一身泛着光泽的寝衣。
“侯爷,奴婢听闻您要去并州?”
“你也想去?”
谢晚凝点点头,“奴婢还是想试试。”
燕玄烨睁开半阖的眼,“哦,那我有什么好处?”
谢晚凝怔了下,“什么……好处?”
“如果民女能救下百姓,这对于侯爷的威望岂不是有好处吗?”
燕玄烨“啧”了声,“本侯要那东西有何用?”
谢晚凝噎了下,“那侯爷……想要民女如何做?”
“不如……”燕玄烨用手背蹭了蹭谢晚凝的脸,“以身相ʝʂɠ许?”
谢晚凝心跳加速,手指头被捏得泛了红,“不如,侯爷想想别的?”
重活一世,她只想报仇,把前世未来造成的遗憾统统弥补了,才不辜负老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只是,话音刚落,下巴便被人紧紧地掐住,只听他淡淡道:“你是第一个敢跟本侯谈条件的人。”
谢晚凝眼前蒙了一片雾气,双眼凄迷,望着燕玄烨,“侯爷息怒。”
燕玄烨望着那一双灵动如小鹿般的眼睛,嘴角勾了勾,一个俯冲,将谢晚凝压在身下,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唇。
谢晚凝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的下嘴唇被那人含在嘴里,慢慢吮吸着,牙齿不小心磕到她的牙齿,发出清脆的声音。
只闻到一声轻笑,她眼睫毛轻颤,承受着。
哥哥下落不明,对谢晚莺的仇还未报,又被卷入皇室的阴谋,她现在还需要燕玄烨的庇护。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谢晚凝嘴唇微麻,心跳如打鼓,以为燕玄烨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时,他却退开了。
狭长的丹凤眼充满了情欲,嘴唇亮亮的,红得犹如刚出水的樱桃。
燕玄烨的手再次摸了摸她的脸,“这才乖巧。明日一早便动身去并州。”
谢晚凝的眼睛瞬间亮了亮,“是。”
良久,燕玄烨迟迟没有动作,谢晚凝也不敢多言语。
“还不走,是想让我接着做吗?”燕玄烨哂笑道。
谢晚凝下意识看了那处,只见那里被鼓鼓地撑起,已经经历过一次,她太知道那是什么了。
立马站起来,“我这就走。”
昏暗中,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燕玄烨“啧”了声,低头看看,然后猛地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身上。
……
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深紫色的天空点缀着点点繁星,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谢晚凝一睁开眼便见床头坐了一个男子。
那男子正定定地看着她。
谢晚凝惊呼一声,捞起床头的枕头便往那人身上丢。
那人接过枕头,冷冷道:“你现在很有力气是吧?”
是燕侯。
谢晚凝连忙拢了拢衣服,眼睛乱晃,缩在床头,离燕玄烨远远的。
“不去并州了?”燕玄烨问。
“民女也不知,但是此前真的不认识他!”燕玄烨“嗤”了声,“最好如此。”顿了顿又说:“本侯此生最恨背叛,记住了吗?”离得太近,热气不断喷洒在谢晚凝的脸颊上,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薄唇,她感受到满满的威胁。...
谢晚凝连忙答道:“去去去。”
快速梳整了下,谢晚凝便往府外走,这次换了一辆普通些的马车。
“快些。”燕玄烨掀开帘子,语气不耐地说。
谢晚凝快步跑上前,直到上了马车,气还未喘匀,怕燕玄烨突然发神经,也不敢大声喘气,只敢小幅度地呼吸。
突然一个帕子出现在她的眼前,“擦擦吧,后面又没有狼在追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谢晚凝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燕玄烨确实是有病的吧?或许只是因为她医术不精,所以未能诊断出来?
看来,她还需要好好精进一下医术。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行驶着,并州遥远,至少需要两日的车程。
到了晚上,马车停在一家简陋的驿站。
谢晚凝下了马车才发现,燕玄烨此番出行竟然只带了两个随从!
谢晚凝突然一阵心慌,只是一时想不明白这心慌从何而来。
更要命的是,燕玄烨就要了两间客房!
一间两个侍卫住,另一间……
“侯爷,要不再多要一间房吧……”谢晚凝小心翼翼地问。
燕玄烨眼睛一瞥,垂眸看她,“不行,今日舟车劳顿,你来给本侯捶捶背。”
谢晚凝心中发狂,你累我就不累吗?
此时她心里第无数次发出疑问:投靠燕玄烨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还没等她想出个一二三来,燕玄烨就大爷似的唤她,“快点来。”
谢晚凝不情不愿地答道:“是。”
身硬如僵尸,硬是挪进了屋子。
只见简易的木床上,燕玄烨趴在上面,衣衫未褪,腰间下方隆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靴子歪七扭八地倒在床边。
谢晚凝吞了吞口水。
缓缓坐下,寻着以前帮师父按摩的记忆,慢慢揉着。
初初触到燕玄烨的背,谢晚凝烫的指尖都发红,微微颤抖着,强稳住心神。
好在燕玄烨也算安分,没再作妖,谢晚凝悄悄松懈了些,绷着嘴,只顾着按。
烦心事太多,不留神竟然走神了。
突然,听得燕玄烨暧昧的闷哼一声,谢晚凝僵住了,小脸爆红,一时间手足无措。
她刚刚按摩的时候走神,一直顺着往下按,竟然直接按到了他的腰!
燕玄烨缓缓扭头,“你是真……不知道男人的腰摸不得吗?叫你帮我捶背,摸我的腰做甚了。莫不是……”
谢晚凝吓得赶紧站起来,离燕玄烨远远的,“不是不是,我……”
燕玄烨本想调笑一二,但见谢晚凝一脸抗拒的模样,突然没了兴致。
“罢了,你先在房中休息吧,我去外面透透气。”
门关上的那一刻,谢晚凝才敢猛喘大气,浑身无力般瘫坐在床上。
床榻上还残留着燕玄烨温热的体温,以及那淡淡的檀木香味儿。
奔波了一整天,谢晚凝确实乏了,但又怕燕玄烨突然出现,所以只敢和衣而睡。
本以为能立马入睡,不料只是眼皮困乏,脑子却清醒得很。
从京城前往并州的路,是一路向北,空气中难掩干燥,夜晚也略显荒凉,房外各种虫鸣声掺杂在一起,刺耳。
忽然,瓦片拨动的声音传入谢晚凝的耳中。
在一群虫鸣声中异常清晰。
黑暗中,谢晚凝猛地睁开眼睛,下一秒,只觉喉咙处被一个硬物抵住。
谢晚凝太熟悉这个了。
自从重生归来,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人拿剑相对了。
谢晚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听那人说:“燕玄烨,你罔顾人伦,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谢晚凝一听,这明显是杀错人了呀,不是冲着她来的!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刺客一听是女人的声音,特意凑近看了看,待真的看清谢晚凝的面容,瞳孔微微放大。
好一个娇羞的美人!
瓷白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正带着惊慌,楚楚可怜地望着她,樱桃般的小嘴微微张着。
明显,他吓到了美人。
“姑娘莫怕,我是不会杀你的,你只需告诉我,燕玄烨那贼子现在何处。”
谢晚凝强装镇定,“方才他说要出去转转。”
刺客眸光一闪,“你是他的夫人?”
谢晚凝连忙否定,“不是不是,我……我只是……”
谢晚凝实在说不出她现在与燕玄烨到底是什么关系。
刺客见她为难,神色躲闪,下意识以为她是燕玄烨强抢来的,顿时心生怜惜,“燕玄烨真不是个东西!姑娘莫怕,此番我便救你逃离苦海!”
“哦?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客房的门“哐”的一声打开,门外站着神出鬼没的燕玄烨。
房门打开,光亮透了进来,谢晚凝才看见刺客一身黑色行衣,脸也全被蒙起来,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银亮色的长剑,剑柄处缠了根短短的红丝绸。
“燕贼,你可算来了,今日我便要取你狗命!”
话音落,便是一个疾冲。
谢晚凝哪见过这般打斗的场面,当即躲到床里侧,把被子蒙在自己身上。
燕玄烨气定神闲站在门口,一手仍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变出一把长剑。
剑来袭,剑气挑动他的头发,只见他微微侧头,便将刺客那一招躲了过去,又趁他来不及收剑之时,猛然拽住刺客的胳膊。
动了内力,往外一扯,只听“咔嚓”一声,刺客又是一声尖叫。
燕玄烨居然硬生生将刺客的胳膊卸了下来!
刺客见势头不对,连连败退,直到退到窗边,还不忘扭头对谢晚凝说:“姑娘,我下次再来救你!”
下一秒,便不见了身影。
全程,燕玄烨除了发丝被剑气挑起几分,没有任何其他被刺客碰到的地方。
恐怖如斯。
谢晚凝第一次对于这个弱冠之年便征战沙场的燕侯有了清晰的认知。
“你和那刺客倒还挺熟的?”
“不熟不熟!”谢晚凝担心着自己的小命。
“可他走时还言要来救你……”燕玄烨的声音又低了几分,眸光微闪,像是一头等待狩猎的狼。
“民女也不知,但是此前真的不认识他!”
燕玄烨“嗤”了声,“最好如此。”顿了顿又说:“本侯此生最恨背叛,记住了吗?”
离得太近,热气不断喷洒在谢晚凝的脸颊上,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薄唇,她感受到满满的威胁。
“民女不敢。”
又僵持了两秒。
燕玄烨才缓缓直起身,弹了弹衣袖,“那最好。”
“你先睡吧,明日一早赶路。”
关上门,谢晚凝才忽然意识到,燕玄烨只是故意在她面前向掌柜要了两间房。
而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逗她!
谢晚凝气得脸鼓起来,拉过被子,愤怒地躺下。
经过刚刚的折腾,她这次是真的乏了,不多时便进入梦乡,只是并未敢睡得太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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